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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在台岭工作过的姑父
文&图：尹育武
很多时候，我们以为来日方长，生命来来往往，需要面对无常，有些心愿一旦错过，就会留下遗撼，想再见一面的时候就再也不会相见，永不再来。 ——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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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7日黄昏，吃过晚饭，我和几个朋友正准备一起去山村小路上散步，路上一个大哥语调急切地叫着我，我停下脚步，和他打招呼。他说他刚刚从广东深圳回来，因为一个朋友过世了，急忙从广东赶回来，今天才到家里，其实我知道他说的那个朋友就是以前在台岭乡政府工作过的姑父，我和他说到时我也一起去，一起送他最后一程。
我还记得9月26日，姑父上午11点多还在微信上和我留言；我自从加上了他的微信，平时都有聊天，和他说一下台岭的变化，他会在我的微信朋友圈里点赞留言，虽然说我们很多年没有见面了，但是那份感情依然在。在我得知姑父过世的消息后，我一时也难以相信，难以接受这个事实。那么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走了，真是令人感伤。那天和朋友说好了，问清楚哪天一起去送姑父一程。
10月1日，我联系了其他朋友（以前姑父在台岭工作时的同事，后来我回来老家从事广电网络工作时也认识的同事。），说是到时也去参加姑父的葬礼。那几天气温还是30度，比较炎热。10月3日下午，我们台岭的五个朋友一起去龙门。小型的电动汽车行驶在路上，我们都很伤心，在路上说起姑父一生的辛苦操劳。
翻过几处小山坡，路过一片果园，再经过一个村里，便到了姑父家的村庄。今年姑父家的几个孩子委托朋友在家里帮忙照看建造新房子，新房子刚刚竣工装修好了。在房子大门前，坐着几个年过七旬的熟人，他们神色凝重，也是从县城赶过来的台岭的朋友，我们一起招呼坐下，说了几句话。
今年暑假表姐从北京回来（表姐在北京某大学工作），在江西吉安住，暑假期间也回来过台岭两次。她说这几年姑父的身体不是很好，今年春节开始病情加重，这几个月期间已在北京做了三次手术，因为北京住院比较麻烦，每次住院前要在急诊科排队几天才能住上院，另外住院了就不让家属探视，于是7月份才决定从北京回到江西吉安治疗。
因姑父是在吉安过世，起初是暂放在吉安市回归园殡仪馆，等到所有亲人从各地都回来之后火化，10月2日骨灰送回永新县龙门镇。10月3日下午2点多，姑父的葬礼祭奠仪式开始了，乐队的乐器声响起，在深秋的山村，显得如此悲凉与无奈。
姑父的孝子贤孙们披麻戴孝，哀乐声里，念祭文的大叔语调凄切，念叨着姑父一生的劳累辛苦。姑父退休之前在龙门文广站工作（现在是永新县农网公司龙门营业部），他一生工作兢兢业业，待人接物宽厚仁爱，总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祭拜仪式上，姑父以前在文广站一起工作过的同事都来了，他们一样的感到痛惜。轮到姑父的朋友还有我一起祭拜的时候，一起向姑父的骨灰盒叩拜，声声哀乐在耳边响起，有些往事浮现眼前，如今却是天人永隔，永不再相见。
祭拜仪式到下午5点结束，我在那边陪着以前在台岭中学学校读书时的初三语文老师聊天（姑妈以前在台岭中学工作，我的初三语文老师也是龙门镇人，与姑妈是同事，与姑父也是多年的朋友。），多年不见，更多的有关保重身体的话语。
多年以后，语文老师对我还是那么关心，拉着我的手叮嘱我工作上要努力，写作上要有更多的突破与创新。作为语文老师，他以前对我的教诲很受益，如今对我依然关爱着。当天吃过晚饭，我们几个台岭来的朋友一起回来台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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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路上，姑父的朋友说，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姑父家三个儿子读大学，需要钱用开支比较大，姑父的工资不高，所以有时需要向朋友借钱，朋友都会第一时间借钱给姑父；帮助姑父一家度过难关。
在那个生活水平不算宽裕的年代，那份感情也是弥足珍贵。一个朋友说，姑父在吉安治病的时候，他从广东深圳回来，在吉安陪伴姑父住了两晚，住在一起聊天，说了很多心里话，重温了以前很多感动的事情与时光。
10月4日早上7点，天空灰蒙蒙的，我们几个朋友一起到了龙门，7点多吃过早饭，准备送姑父上山了。长长的送葬队伍缓缓的在山村路上行走，10月3日还是阳光热辣，10月4日，我走在送葬队伍的中间，初秋的细雨很懂人情的从天空飘落，长长的队伍，从村里的大路口排到村对面的山坡上。
广阔的原野里，有村民在翻耕田地种油菜，有的稻谷金黄着，也有未成熟的正待抽穗的稻秧在风中轻轻摇晃。多日的忧伤，多日的怀念，我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眼里掉落泪珠，在初秋感伤的时节里，在寂静的山村，凝结成静默的想念。队伍在山坡上停了下来，念祭文的大叔声音有些嘶哑，我们默然无语，聆听着。
之后送葬的队伍再次行进，经过一个村庄，路过几处山林，翻过一个小山坳，到了公墓那里。姑父的坟墓紧挨着姑妈的坟墓，三年前姑妈在北京去世，被送回来安葬在村里后山的公墓里。
自从我1995年7月初中毕业，只是在1999年秋天回去过台岭中学学校，看望过姑妈和其他老师；自从姑妈退休之后去了在北京工作的儿女那边生活就再也没有见过，如今却只看到姑妈的墓碑，冰冷的碑石令我悲伤。所有的过往，有温暖有感动有忧伤。姑父的骨灰盒被轻轻地放在那里，我们几个随行的朋友再看一眼，再叩拜一下，无尽眷恋地离去。
初秋的风在山村吹过，我们几个朋友回来台岭，朋友说姑父一生勤劳节俭，与世无争，与人为善，宽厚待人，他总是脸带笑意，总是那么温和。如今姑父走了，离开了人世间。他的一生匆忙，却也留下更多记忆。2018年的时候，我通过朋友问到了他的联系方式，和他在微信上聊天（他换过新的微信号也会告诉我），说说台岭的事情，说说我老家村里现在新农村建设得很好。
以前出门要像走楼梯一样的路，现在门前修了平坦的水泥路，村里人家的老房子拆了重新建了三层的新楼房，整齐而又亮堂。姑父说有空想再去我老家村里看看，和我父亲再聊聊天。我经常在掌上永新公众号上发布有关永新秋山的文章，姑父阅读后会第一时间发给我，说好想再去爬秋山，在山顶看看风景。
我和姑父说今年台岭在组织乡贤捐款重修秋山游步道，登山的路更好走，他回来台岭了我就带他去，可是时隔多年，我也没有再去看望过姑父，深深的遗撼，如今他却意外地离世了。所有的许诺，都成为微信聊天记录里的文字。
岁月如歌，时节已到深秋，霜降过后的山村，红叶更红，原野一片静谧。我想起上世纪90年代初，那时老家的冬天很冷，会飘落几场雪，早上醒来，门前堆满了雪，少说也有一米厚的雪。我父亲那时在村里做会计，有时会去乡里办事；姑父把乡里分的木炭，自己舍不得用多些，叫我父亲带回家里。从乡里到老家村里，路途5里多的路，父亲骑着已经生锈的自行车，骑行在山村小路上，把木炭带回家里来，说是姑父给我们取暖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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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代，物质贫乏，对于姑父给予的木炭，我们一家人自是感激不尽，我母亲说，要永远记得人家的好。我想起上世纪80年代末，我还在读小学的时候，姑父在乡政府工作，那时他驻村在我老家村里，早上好早骑自行车来下乡，早上在我家里吃饭（那些年代，我们早上也要做饭菜吃，不是现在简单地吃面条之类的。），我在灶房里烧火煮饭，母亲炒菜，饭菜做好后，父亲从外面做事回来，抖落鞋子上的露珠，姑父和我们一起吃早饭。
那时二姐在台岭中学读书时，认识了姑妈，当我去台岭中学读书时，跟着二姐叫姑妈，刚好那时姑父在老家村里驻村，虽然我们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是那些年代的感情，一直是那么的单纯与历久弥新。
这几年，我在微信上和姑父聊天，也和姑父说起很多年前我母亲过世的事情，姑父很惊讶也很悲痛，他说我母亲那么善良那么勤劳的人。姑父经常点赞我的朋友圈经常加以评论，他说我拍的图片好看，通过我的图片，可以在北京了解到台岭日新月异的变化，可以再感受到他以前工作过的地方的一些新面貌。他说他看到有关台岭的图片会很开心，他说他很想念在台岭度过的时光。
9月26日上午11点，姑父在微信上还和我留言，我每天早上都习惯了收到他的留言，那天他却好晚才和我留言，我以为他去外面忙了，也许他有事情要处理。谁知道就是那天，他永远离去。
9月27日上午10点10分，在姑父的微信朋友圈里看到了一张图片（姑父的儿女代为发布的讣告），一张燃烧着的蜡烛的图片，一种不祥的预感涌来，再仔细看文字，才惊讶于姑父已于9月26日晚上7点多过世，太突然的消息，令人难以接受。姑父是因为三年前姑妈去世前后半个月基本没有睡眠，导致高血压、心衰和房颤，这三年一直在用药治疗。
今年春节又查出胰腺癌，胰腺癌导致肠梗阻、胃出血和胆管堵塞，前后做了三次手术，虽然说胰腺癌晚期的生命周期最多半年，但姑父意志顽强地多坚持了两个月时间的陪伴，本来姑父的儿女们计划好国庆节期间让姑父在老家新建的房子住几天，但终究没有住上，成为最大的遗憾。
深秋山村清晨的田埂上，干枯后的黄草上的露珠，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晶莹的光。白花花的，凝聚成水珠，掉落地面。姑父走了，我的微信朋友圈里从此再也不会看到他的点赞，从此再也没有他的留言。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来如风雨，去似微尘。愿天堂没有病痛！
-关于作者- 尹育武，男，八十年代生人。从小喜欢写作。从当初的写日记，到写长些的散文。在追寻文学梦的路上也经历过一些坎坷，喜欢在风中歌唱，喜欢在雨里想象着诗歌的韵律。当年我在学校的广播站里投稿，在省城南昌的傍晚校园里，当学校广播站里飘出甜美的朗读声，我的文字从播音员的声音里流淌着一种涓涓溪流。我渴望在文字里找到更好的自己，我渴望在文字里寄托自己的梦想。生活可以少些繁华，但不能少了文字。因为文字，因为那份缘，我会默默地恋上文字。在文学梦里绽放自己的花朵，在文字里流露自己的悲与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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