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粱河边的思考

仓哥种南瓜 · 发表于 2024-3-10 10:22:36

北京西直门外有一条小小的高粱河，这高粱河只是北京西北长河的一部分，具体点说，就是从西直门外高粱桥到紫竹院澄鲜湖的，三公里左右长的这一小段长河，才被称为高粱河。

高粱河不长，但流经的西直门、北展、动物园、五塔寺、国家图书馆、紫竹院一线算是北京文化旅游点较集中的一个区域，也是我比较熟悉的一块区域。

西直门外大街上，每日从早到晚熙熙攘攘来往的人车络绎不绝，很少有人会想起，一千年前在这里爆发过的，那场宋辽之间的著名战役——高粱河之战。

公元960年，后周禁军将领赵匡胤通过陈桥兵变建立宋朝，但彼时的宋朝远未完成统一大业，除了后周的一些不肯臣服的将领外，宋帝国的南方、西北方还存在着南汉、南唐、后蜀、北汉等众多割据政权。而最让赵匡胤寝食不安的还是北方辽国的燕云十六州。

燕云十六州指的是中国北方以幽州（今北京）和云州（今山西大同）为中心的十六个州，即今北京、天津北部（海河以北），以及河北北部、山西北部地区。这一地区本来一直是中原王朝所有，但被五代十国时期后晋的石敬瑭割让给了辽国契丹人。这一卖国求荣的可耻举措，使得辽国的国境一举突破了长城和燕山山脉的屏障，北方民族的铁骑可以一马平川地南下中原。燕云十六州显然是覆盖在中原王朝头顶上的最大的危险。

为解决燕云十六州这一危险，实现统一大业，赵匡胤制定了“文统”和“武统”两套方案。赵匡胤设置了一个“封桩库”，用国库每年财政盈余的钱存起来到一定数目，便向辽国契丹人赎回燕云十六州，此为“文统”方案，如果辽国人不答应，便用这一笔钱作为军费，招募士兵，攻打燕云十六州，此为“武统”方案。

“太祖别置封桩库，尝密谓近臣曰：石晋割幽燕以赂契丹，使一方之人独陷外境，朕甚悯之。欲俟斯库所蓄满三五十万，即遣使与契丹约，苟能归我土地民庶，则当尽此金帛充其赎值。如曰不可，朕将散滞财，募勇士，俾图攻取耳。”---《续资治通鉴长编》

可惜，赵匡胤英年早逝，未能实现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大业。他的弟弟宋太宗赵光义放弃了“文统”的策略，毅然选择了“武统”燕云十六州。

公元979年5月平北汉后，宋太宗赵光义指挥未经休整和准备的宋军，即转兵攻辽幽州（今北京），企图采取奇袭的策略，一举夺取幽州。

然后宋军久攻幽州不下，辽国援兵又至，宋军先是在高粱河畔大败辽援军，然而辽援军却趁夜偷袭了又困又乏的宋军，宋军大溃，死者过万。宋太宗赵光义受箭伤不能骑马，仓皇中乘坐了一辆驴车夺命南逃，直逃到一百多里外的河北涿州才侥幸逃脱。期间狼狈，直到今天，赵光义还被历史爱好者嘲笑为“高粱河车神”。

赵光义为什么要放弃“文统”燕云十六州，而采取“武统”呢?宋朝在外交上是否也做过用钱赎回燕云十六州的尝试呢?这些都不重要。

事实上，中国历史上又有多少真正意义上的“文统”呢?除了武力征服外，即便有些看似温和的，怕也是大军压境、武力胁迫下的被迫臣服吧?

离开高粱河，天色将晚，我来到了高粱河边北京展览馆西侧的莫斯科餐厅。这家餐厅在北京享有盛名，被北京人亲切称呼为“老莫”。北展是上世纪50年代前苏联援建的建筑，老一辈国家领导人经常在此举办国宴，这里也一度成为干部子弟聚餐的地方，在王朔的诸多小说中频繁出现。宴会厅有俄罗斯演员表演的歌舞，和列巴的味道一样充满异域风味。

对了，还有一个有意思的事情，现在俄罗斯人叫中国人为Китай、Kitaitsy，直译过来就是契丹，正是当年的辽人。

很多学者、大师都说历史上侵略过我们的人，都变成了我们，那从中国人被俄罗斯人称为契丹这件事看，到底是侵略者变成了我们，还是我们变成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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