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父亲.云

赫本黛吉安县店 · 发表于 2024-4-18 10:35:03

父亲.云

谨以此文，献给我最爱的伟大的父亲。永远怀念！永远感谢您！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龙应台《目送》

   很多年来，关于父亲，总想写点什么......
   我的家乡坐落在吉安一个偏远的小山村，祖辈都是农民。和大多数农民一样，父亲一生为人朴实、善良、勤劳。
   小时候家里穷，父母靠着种的几十亩水稻和生姜大蒜西瓜等农作物把我们抚养大。印象中，父母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在田间劳作着，风雨无阻，无怨无悔。由于父亲读过一些书，写的一手好字，为人正直、纯朴，父亲在1986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担任了村干部，这一干就是20多年。那个年代的村干部并不是个好差事，催缴公粮，严抓计划生育，处理邻里纠纷...这些活都是吃力不讨好的。父亲经常为了村委的工作，忙到很晚才回来，而一年到头的工资收入却微乎其微。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农民的生活还是很艰苦的，没有机械化，农民可以依赖的只有一头耕牛，协助犁田拉车，其他的几乎都要靠体力完成。小时候经常跟着父母在田里干农活，烈日下暴晒，四十度的高温天气，脸朝黄土背朝天，挥汗如雨，忙碌一天下来，衣服不知道要被汗水湿透多少遍。农民辛苦一年，收获的粮食并不多，还要上缴公粮，小时候我常和父亲用平板车拖着重重的谷子，步行十几里山路到乡里粮管所交粮。因为交粮的人多，排着长长的队伍，如果当天没有排上还要在粮管所等到第二天上班再交，记的那时常睡在粮管所的地上等着天亮。父亲一直希望我长大后不要再以种田为生，希望我能成为有出息的人。父亲常说，农村的孩子只有好好读书考上大学才能改变命运。在父亲的鞭笞下，1999年我如愿以偿考上了大学，成了当时村里屈指可数的大学生。
   大学毕业后，我南下深圳工作，2007年带父亲来深圳游玩，参观了莲花山邓小平爷爷的纪念馆，邓小平是父亲最敬重的国家领导人之一，父亲常说要不是邓小平提出改革开放的政策，我们国家的出路还不知道在哪里，我们农民的生活还不知道要苦到什么时候。作为一个最基层的共产党员，父亲每晚七点都会准时坐在电视机旁，收看中央新闻联播，听国家领导人讲话，关心国家大事。父亲始终坚信，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祖国的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人民的生活也一定会越来越好。而在我心中，父亲是位坚定的中国共产党拥护者，虽然不是非常优秀，只是个普通的农村基层党员，但永远“听党话，跟党走”。

   随着父母年事已高，为了更多的陪伴。我放弃了深圳的工作回到吉安老家，每逢周末我总喜欢带着小孩到乡下看望父母。每次听说我们要回来，父亲总是一大早就骑着电动车到集市买很多我们喜欢吃的菜。每次父母看到我们回来都特别高兴，每次返程时，我小车的后备厢总是塞满了父母种的各类蔬菜，临走父母总是会叮嘱几句：慢点开车，到了吉安打个电话回来，一路平安......那是一段非常幸福快乐的时光。
   日子就这样简单、平淡又幸福的流逝着......
   直到两年前，父亲说他的背部总感觉疼痛。开始并没在意，也没想到有多严重，到市医院检查医生说已经晚期了。我忽然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真没想到，来时还好好的父亲怎么会得不治之症？真没想到，一生善良朴实、助人无数的父亲在晚年还要遭受病痛的折磨。在医院的那些日子，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父亲说要回家休养，回到那个生他养他的小山村，想回去看看家里的亲人邻里。叶落归根，回到老家，好多亲朋好友都来看望父亲，父亲的精神好了许多，但父亲的身体还是越来越疼痛虚弱。在老家陪伴父亲几天后，我也不得不回城里一趟，临走时父亲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嘴里无力的吐出几个字：慢点开车，到了吉安打个电话回来，一路平安......后来，没过几天，父亲就安静的永远的离开了我们。真没想到，那几天是父亲生命中的最后几天，没想到今生父亲给我说的最后几个字是：一路平安......有些遗憾，没有陪父亲走完最后一程。
   在父亲的遗物中，我看到了父亲的笔记本上记录着几十年来许多帮助过别人的记录，主要是亲戚或村里有人建房娶亲等好事，父亲都会或借钱或出力去帮助他们。我也看到了父亲获得过的很多工作奖章和荣誉证书，看到了一位基层党员忠于党忠于人民、扎实工作、乐于助人、勤劳善良的优秀品质。
   两年了，时常会想起我慈祥的老父亲，想起父亲那浅浅的和蔼的微笑，想起父亲在田间劳作的身影，想起父亲抽着烟坐在家门口的石头上等我们回家的情形，想起父亲每年除夕吃团圆饭给我们压岁钱的样子......每次想起，总是会泪流满面。如果没有父亲，我的人生可能和大多数农村孩子一样，要么在农村挥汗如雨干着农活，要么在工厂流水线上无休止的干着苦力活。
   感谢我的父亲，那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男人，我们是父子，也是挚友，无话不说，无事不谈。现在，再回到熟悉的小山村，再也看不到父亲的身影了，没有父亲的老家，人去屋空，到处空荡荡的，我的心里也空荡荡的，再也回不到从前了。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这些年，还是有些遗憾的，没有给父母更好的生活。但相对于那些长年在外谋生，一年难得回家一次的朋友来说，我又是幸福的，毕竟在父母的有生之年，在离家不远的小城打拼，我们可以常回家看看。和父母在一起的时光，也许短暂却是最美好的。
   年少时读书，很喜欢鲁迅先生的《故乡》，也喜欢朱自清先生的《背影》，他们让我更爱故乡更爱父亲。也希望为人子女的朋友们，能常回家看看，多多陪伴父母，莫留“子欲孝而亲不待”的遗憾。
   也许正如一位好友所说，父亲并未离开我，他只是以另一种方式陪伴在我身边。也许是吧，父亲的名字中有一个“云”字，每次当我抬头望向天空，看到天边飘浮的洁白的云朵，就像看到父亲浅浅的慈祥的微笑，给我无限的生活勇气和动力，让我勇敢的坚定的走下去，笑对生活，并坚信一路平安。